薤白
1990年12月11日 星期二
有人正為貪婪的八○年代付出代價
墨客.雷迪 專欄
有人正為貪婪的八○年代付出代價
【1990-12-11/經濟日報 墨客.雷迪】
「貪婪的年代」,這是我們美國人新近用來形容剛過去的一九八○年代,在我過去兩週回紐約的行程中,從客戶和朋友的談話裡,我對一九八○年代所傳下的事實和神話,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在這次專程回美參加在紐約舉辦的一個國際金融經理人會上,我正式參加了會議,同時應邀以台灣為題,發表演講。
在八○年代,我們美國人(尤其是在紐約),經歷了寬鬆的銀根和豪華闊綽的過度消費,在這個年代裡,我們目睹了上百億美金的龐大購併案和垃圾債券,也親眼見到了唐諾川普和麥克米肯等「英雄」(或者是惡棍)傳奇人物的起落(他們兩個人都各自累積了數十億美元的財富)。還記得不久前,當大家還沈迷在錢滾錢之時我不記得有什麼人提到「貪婪年代」的說法。
物極必反,如今金融業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我們先是目睹了儲貸銀行業的崩潰(當然它主要是由於詐欺和管理不當,而不是基本的經濟層面因素而引起的)。
接著又眼見八○年代人人夢想的寵兒,華爾街金融中心,進行大規模的裁員,主要的大公司比方說協利(SHEARSON LEHMAN HUTTON)和第一波士頓銀行(FIRST BOSTON)等遭到嚴重的財務和管理危機。
八○年代也目睹了麥克米肯由一個傳奇式的金融奇才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惡棍。他一度被稱頌為美國經濟重建的先驅,卻在旦夕之間,眼見他一手建起的垃圾債券王國瓦解,而他本人如今也面對了十年的牢獄之災,即將身陷囹圄。
再看看半惡棍型,唐諾川普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近來更是流年不利。他的罪過的起源終究不脫他的自大和自我;就是這份自我讓他今天失去了他一手建起的房地產王國,而落入了債權人的手中。
這樣的例子,在八○年代不勝枚舉。可是真正的現實是紐約到底從數年前的闊綽掉進了今天的「儉樸」,也從揮霍、沈迷回到了今天的清醒和自省。紐約正為過去的「罪過」付出了嚴厲的代價。推動八○年代繁華的主要行業──金融和房地產──現在則是一片蕭條枯寂。而在這一片斷垣殘壁中尋找受害者和清算替罪羔羊的工作卻正在進行之中。
這整個過程雖然不僅僅是美國人才有的特質,可是足以顯現美國人的特色。那就是罪惡感和極端主義的傾向。美國人或多或少把當前的問題視為是八○年代過度放縱的「報應」。也就因此,我們才有「貪婪年代」這樣自譴的說法。我們忽略了幾個事實,那就是八○年代美國經濟歷經了戰後以來前所未有的成長,以及長年宿敵、共產主義的破敗而導致成千上萬的資金可以從國防用途中釋出轉為其他發展之用,一九八○年代,稱它為「繁榮自由年代」似乎也不為過,可是這個名詞似乎也代表了另一個極端。
拿這個心路歷程和台灣來比較,台灣以一種速成模式,將貪婪年代縮短在最近幾年之中?
紐約的金錢遊戲和明顯大膽的揮霍,相較之下,卻較台灣的遜色得多了。然而當台灣股市跌落萬點時,沒有任何人(至少就我所知道的),為了股市狂飆時,他們追逐金錢遊戲一點上,表示過任何愧疚或不當之意。另外台灣和美國之間還有一點不同,那就是美國的經濟衰退說不定會延續數年之久,反觀台灣,台灣今年預估的GNP成長高達百分之五,而台灣人已經覺得好像窮到家了;甚至當股市跌落萬點之後,近日來又連翻大漲,短短時日之內,就來了個雙倍翻紅,對台灣來說,「貪婪年代」或許是揭示「太平洋世紀」的前奏,而對美國來說,八○年代卻沒有提供類似的前景。
(本文作者為金融及法律專家,美國哈佛及哥倫比亞大學碩士,曾任美國駐聯合國代表團代表,及任職於所羅門兄弟投資銀行,現任美商雷迪(金融服務╱諮詢)公司負責人)(本文英文稿刊於中國經濟通訊社出版的Business Taiwan)
【1990-12-11/經濟日報/02版/要聞】
1990垃圾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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