薤白

2023年10月29日 星期日

楊艾俐觀點:美中衝突下的華人處境─這些尖子怎麼了?

 楊艾俐 2023-10-30 06:40

他們在遼闊的天地,承受無比的壓力,語言、文化隔閡,再加上學業、工作不順,加上中美衝突不斷,往往產生一觸即發的憤恨,槍殺自己的導師,同學、愛人,鑄下無可挽回的,各界可以如何幫助他們,才能避免這些千古悲劇。

中國留學生齊太磊,8月28日星期一下午走進北卡羅來納教堂山(Chapel Hill)大學一棟教學樓,開槍射殺了他的導師嚴資傑,這一槍殺案,永久改變了兩個家庭。華裔副教授嚴資傑生前告訴同事,他有一名學生正在與嚴重的精神疾病妄想症抗爭。

其實華人一般溫文爾雅,不崇尚暴力。與白人等其他族裔的人相比,華人殺人事件要少多了,(中國留學生在美國達到29萬,是美國留學生最大的生源地,占比30.6%),但是大部分在校園發生,也引發美國媒體及華人社區的關注,討論中國留學生在美國遭遇到的困境。

中國留學生首次槍擊,引發美國關切的是盧剛事件。1991年的愛荷華大學校園,一位叫盧剛的中國人,拿到博士學位,但沒拿到一筆獎學金、工作也沒著落…,他持槍射殺了兩位指導教授、系主任、副校長和另一名中國留學生,奪走了五條生命、一位秘書終生殘疾,槍擊結束後,他用槍枝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昨晚給你打完電話後,一個人哭得死去活來,我死活嚥不下這口氣」、死也找到幾個墊背的。這是盧剛寫給他二姊的一封信,等於是他的遺書;他寄出信之後幾個小時,就拿著槍支到校園。

從此以後,盧剛成為華裔校園槍擊的代名詞,2016年愛荷華大學一名倪姓中國留學生,在社群平臺上用中文寫了這三句話,「這學期我這麼認真學習,如果學校還是讓我掛了,我就讓他們體驗盧剛事件的恐怖。」所幸,他很快遭到警方逮捕、被學校開除、被遣返中國。

每次讀到這種新聞,我都心裡沉重,他們在遼闊的天地,承受無比的壓力,競爭嚴酷,語言、文化隔閡,再加上學業、工作不順,很多人碩士、博士之路崎嶇難行,甚至常生走投無路之感。

不管殺人及被殺者俱為人才,都是從中國來的是尖子,頂尖大學畢業,好不容易來到美國,也是在頂尖大學讀書,例如8月犯下槍殺案的齊太磊,被殺者嚴資傑, 都來自北卡羅來納教堂山(Chapel Hill)大學,這所大學有南方麻省理工學院之稱,以科技科研聞名全美,齊太磊來自山東偏僻農村,考上武漢大學後,省級媒體還去家鄉訪問他,譽為青年自強模範。導師嚴資傑才38歲,科研成果卓著,過世後,全校師生給予最深的哀悼。

留學生一來美國後,現實難題就撲面而來,獎學金他們的唯一經濟來源,和指導教授處不好,獎學金停了,生活頓成問題,家裡很難一再寄錢給他們,例如第一位引起注意的盧剛,就是被停掉獎學金,而且導師不寫推薦信,找工作無望下,槍殺五人,然後舉槍自殺。

留學生身負父母、親友、師長,甚至國家社會的期望,他們在美國遭遇的心理和現實、理想的問題,交纏不清,互相折磨這一顆顆痛苦的靈魂。

雖然是尖子大學,在中國可能英文還不錯,但是來美國後,口語英文,各地方口音都不同,聽不懂就退縮,異形孤立。

他們的感覺,我感同身受,來美國初期,我真的嚐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也嚐到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心思複雜,真的是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中國留學生也得克服道不盡的文化障礙,例如美國人鼓勵大家發言,英文有句俗語「會叫的軸承能夠得到潤滑油」,就是你不出聲,大家對你就是視而不見。同樣,在課堂上,你不發言,不問問題,老師認為你對課堂沒有貢獻,殊不知中國人重謙遜,低調,大智也要表現若愚。

留學生因為孤立,更加渴望友情及愛情,如有嚴重感情糾葛,容易想不開,挺而走險,留學生情殺者不在少數,2009年1月,來自寧波的留學生朱海洋在維吉尼亞理工大學的學校食堂,當眾殺死中國留學生楊欣,「用菜刀將受害者頭割下,並拿著人頭傻笑」。後來被法院判處終身監禁,不得假釋。

還有一樁轟動中美兩地的情殺案,2014年紐約羅徹斯特理工學院學生李向南,殺死20歲在愛荷華讀書的留學生邵童。李向南殺人後逃回中國,美國警方發出通緝令,中國警方逮捕李向南,法院判李向南無期徒刑。

縱使拿到學位,留學生可能面臨就業和職業規劃的不確定性。有了工作,才能拿到綠卡,合法居留在美國,所以他們在學校就得瞭解美國職業市場,建立職業網絡,如果跟指導教授處不好,指導教授不願意寫推薦信,前途就晦暗。

最近如火如荼的美中衝突,政治、經濟、科技處處皆是戰場,美國人對手中國的看法的專有指數從幾年前的70%餘,下降到8月的27.1,降至歷史新低。尤其川普屢屢說新冠肺炎源自中國以後,亞裔及華裔飽受騷擾。

社交媒體和網路更助長仇華情緒,一些人可能會將政治衝突和緊張關係與個人聯繫起來,從而歧視來自中國的人。例如甚為冒犯的言論、歧視或排斥行為,在餐館對華裔或亞裔故意慢上菜,甚至學校及職場不公平待遇。

雖然美國人說政府和人民分開,不會歧視中國人,但是問很多華人他們確實在這幾年經歷到歧視,就光說美國紐約的地鐵,常常有華人被為難,被攻擊,甚至在月台上等車,被人推倒,驚險萬分。

其實絕大多數美國人仍然善良友好,但美國人多元化,競爭激烈,留學生在國內就得做好心理準備,美國本來就是個人主義國家,要多發問以及表達自己的感情,在困難時,一定要請求援助,也要知道很多資源,天無絕人之路,中美兩國都相信樂觀奮鬥,才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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