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種來源】
本品為薯蕷科多年蔓生草本植物薯蕷 (Dioscorea opposita Thunb.) 的根莖。主產於河南、江蘇、廣西、湖南等地。霜降後來挖。刮去粗皮,曬乾或烘乾,為「毛山藥」;再經浸軟悶透,搓壓為園柱狀,曬乾打光,成為「光山藥」。潤透,切厚片,生用或麩炒用。
《本草綱目》記載,薯蕷由於唐代宗叫李豫,爲避諱而改爲薯藥,又因爲宋英宗叫趙曙,爲避諱而改爲山藥。
【淮山的生長特性】
氣溫條件:淮山是一年生繚繞性藤本植物。淮山對氣候條件要求不甚嚴格,喜溫暖,耐寒,怕霜凍,在無霜條件下可以正常生長發育。
輕微的霜凍可使淮山葉片出現燒灼症狀,持續可使植株枯死。
收穫期遇到霜凍還易引起地下塊莖腐爛,不耐貯藏,影響產量和品質。
因此,淮山栽培,應根據本地氣候情況,合理安排播種期,在生長期内盡量避開霜期;良種選用,也要因地制宜,無霜期長的地區,可選用生育較長品種,無霜期較短的地區則選擇早熟品種。
淮山生長的溫度:範圍是7-35℃。莖葉生長的適溫爲25-26℃,地下塊莖生長適溫爲22-23℃,發芽適溫爲16-18℃。塊莖有休眠特性,當年成熟收穫的塊莖需經2-3個月的休眠年才能萌發,一般於次年3月份當日平均氣溫穩定通過10℃時可開始播種。播種年一般需要20-30天左右才能出苗。
光照條件:光照條件對淮山的結薯、伸長和膨大有一定的影響,短日照條件下有利於結薯、伸長和膨大。淮山不同品種對光照敏感性不同,就我們選育的3個品種而言,桂淮2號對光照時數比較敏感,一般在9月份後薯塊開始迅速伸長、膨大。
淮山生長對土壤、水分的要求
土壤條件:淮山是肉質塊莖作物,對土壤條件有相對嚴格的要求。在淮山生長發育尤其是結薯膨大期,一般土壤具有疏鬆、通透氣好的環境,土壤疏鬆、通透氣好有利於淮山結薯膨大,薯條光滑,提高單產。
水分條件:淮山生長發育既需要大量的水分,但又怕漬水,水分過多甚至漬水,會影響土壤通透性,影響薯條伸長,甚至引起各種病害,影響品質。
生長特性
營養特點:淮山出苗後生長初期所需養分由母薯提供,待淮山發根、新生莖葉生長後,逐漸由新生莖葉和土壤提供養分。淮山生長前期、中期,以地上莖葉生長爲中心,到了淮山生長中期和後期,地上莖葉基本停止生長,地上部莖葉的養分不斷向地下薯塊轉移,地下塊莖開始迅速伸長和膨大。
莖蔓特性 :淮山莖蔓生長特性因品種不同而異。一般南方地區淮山品種,大多都具有莖蔓旺盛,生物產量大,在栽培上,要求高架引蔓,充分發揮其光合對增產的作用。
【性味歸經】
甘,平。歸脾、肺、腎經。
甘,平。
①《本經》:味甘,溫。
②《別錄》:平,無毒。
③《藥性類明》:味甘,性涼而潤。
④《藥品化義》:生者性涼,熟則化涼為溫。入肺、脾、腎經。
⑤《湯液本草》:手太陰經。
⑥《傷寒蘊要》:入手、足太陰二經。
⑦《得配本草》:入手、足太陰經血分,兼入足少陰經氣分。
【功效】益氣養陰,補脾肺腎,固精止帶。
【主治】
用於脾胃虛弱症。山藥能平補氣陰,且性兼澀,故凡脾虛食少,體倦便溏,及婦女帶下,兒童消化不良的泄瀉等,皆可應用。常配人參(或黨參)、白朮、茯苓等同用,如參苓白朮散。
用於肺腎虛弱症。山藥既補脾肺之氣,又益肺腎之陰,並能固澀腎精。
治肺虛咳喘,或肺腎兩虛久咳久喘,常配人參、麥冬、五味子等同用,
治腎虛不固的遺精、尿頻等,常配熟地黃、山茱萸、菟絲子、金櫻子等同用;
腎虛不固,帶下清稀,綿綿不止,可與熟地黃、山茱萸、五味子等同用。
用於陰虛內熱,口渴多飲,小便頻數的消渴證。有益氣養陰生津止渴之效。常配黃耆、生地黃、天花粉等同用。
【文獻別錄】
《本草綱目》:「益腎氣,健脾胃,止泄痢,化痰涎,潤皮毛。」
《本草正》:「山藥能健脾補虛,滋精固腎,治諸虛百損,療五勞七傷。第其氣輕性緩,非堪專任,故補脾肺必主參、朮;補腎水必君茱、地;澀帶濁須破故同研;固遺泄仗菟絲相濟。」
【用法用量】
煎服,10~30g,大量60~250g。研末吞服,每次6~10g。
補陰生津宜生用;健脾止瀉宜炒用。
【現代藥理】
山藥含薯蕷皂甙、薯蕷皂甙元、膽鹼、植酸、止杈素、維生素、甘露聚醣等。具有滋補、助消化、止咳、祛痰、脫敏和降血糖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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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蕷皂甙(Diosgenin)
膽鹼 (Choline)
甘露聚醣 是一種易溶解在水腫的半纖維素,糖尿病患者食用山藥後,甘露聚醣遇水膨脹80 到 100 倍,在胃中體積變大,易產生飽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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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農本草經讀
薯蕷
【性味】 甘、平,無毒。
【功效】主傷中,補虛羸(音雷),除寒熱邪氣。補中,益氣力,長肌肉,強陰。久服耳目聰明,輕身,不飢延年。:
【集注】
陳修園曰:
此藥因唐代宗名蕷,避諱改為山藥。
山藥氣平入肺,味甘無毒入脾。
肺為中州而統血,血者陰也,中之守也;唯能益血,故主傷中。
傷中愈,則肌肉豐,故補虛羸。
脾主氣,氣虛則寒邪生。脾統血,血虛則熱邪生。血氣充而寒熱邪氣除矣。
脾主四肢,脾血足則四肢健。肺主氣,肺氣充則氣力倍也。且此物生搗,最多津液而稠粘,
又能補腎而填精,精足則強陰。
目明、耳聰、不飢,是脾血之旺。輕身是肺氣之充;延年是誇其補益之效也。
凡上品,俱是尋常服食之物,非治病之藥,故神農另提出『久服』二字。可見今人每服上品之藥,如此物及人參、熟地、葳蕤、阿膠、菟絲子、沙苑蒺藜之類,合為一方,以治大病誤人無算。蓋病不速去,元氣日傷,傷及則死。凡上品之藥,法宜久服,多則終身,少則數年,與五穀之養人相佐,以臻《音真》壽考。
若大病而需用此藥,如五穀為養脾第一品。脾虛之人,強令食穀,即可畢補脾之能事,有是理乎?然操此技者,未有不得盛名。薛立齋、張景岳、馮楚膽輩,倡之於前;而近日之東延西請、日診百人者,無非是術,誠可慨也!
歷代本草匯解
山藥 (《本經》)
山藥為薯蕷科植物薯蕷的乾燥根莖。主產於河南,此外,湖南、湖北、山西、雲南、河北、陝西、江蘇、浙江等地亦產。原植物生於山坡、山谷林下、溪邊、路旁的灌叢或雜草中。
喜溫暖、耐寒,以土層深厚、排水良好、疏鬆肥沃的砂質壤土最宜生長。味甘,性平。歸脾、肺、腎經。功效補脾養胃、生津益肺、補腎澀精。臨床用名有(淮)山藥、麩炒山藥、土炒山藥。
【本草匯言】
《神農本草經》:味甘,溫。主治傷中,補虛羸,除寒熱邪氣,補中,益氣力,長肌肉。
《名醫別錄》:平,無毒。主治頭面游風、風頭、眼眩,下氣,止腰痛,補虛勞、羸瘦,充五藏,除煩熱,強陰。
《藥性論》:臣,能補五勞七傷,去冷風,止腰疼,鎮心神,安魂魄,開通心孔,多記事,補心氣不足,患人體虛羸,加而用之。
《日華子本草》:助五藏,強筋骨,長志安神,主泄精健忘。
《開寶本草》:味甘,溫、平,無毒。主頭面游風、風頭眼眩,下氣,止腰痛,補虛勞羸瘦,充五臟,除煩熱,強陰。
《湯液本草》:氣溫,味甘平,無毒。
手太陰經藥。
《本草》云:主補中益氣,除熱強陰。主頭面游風,風頭眼眩。下氣,充五臟,長肌肉,手太陰藥,潤皮毛燥,涼而能補,與二門冬、紫芝為之使,惡甘遂。
東垣云:仲景八味丸用乾山藥,以其涼而能補也。亦治皮膚乾燥,以此物潤之。
《本草衍義補遺》:屬土而有金與水火。補陽氣,生者能消腫硬。經曰:虛之所在,邪必湊之而不去其。病為實,非腫硬之謂乎?故補血氣則留滯,自不容不行。又:乾之意者,蓋生濕則滑,不可入藥;熟則只堪啖,亦滯氣也。
《本草綱目》:吳綏云:山藥入手、足太陰二經,補其不足,清其虛熱。瑕《溯洄集》:山藥雖入乎太陰,然肺為腎之上源,源既有滋,流豈無益,此八味丸所以用其強陰也。
《本草經疏》:薯蕷得土之沖氣,兼稟春之和氣以生,故味甘,溫平無毒。觀其生搗傅癰瘡,能消熱腫,是微寒之驗也。甘能補脾,脾統血而主肌肉,甘溫能益血,脾治中焦,故主傷中,補虛羸,補中益氣力,長肌肉,充五臟,除煩熱,強陰也。其主寒熱邪氣,及頭面游風,頭風眼眩,下氣,止腰痛者,正以其甘能除大熱,甘能益陰氣,甘能緩中,甘溫平能補肝腎。《藥性論》云:薯蕷臣,能補五勞七傷,去冷是也。蓋寒熱邪氣者,陰不足則內熱,內虛則外邪客之,熱則生風,緩則下氣,下氣則陽交於陰,五勞既去,五臟既充,則久服耳聰明,輕身延年之效自著矣。
《本草蒙筌》:薯蕷即山藥,又名山芋味甘,氣溫,平。無毒。性惡甘遂,共劑不宜。使天麥門冬紫芝,入手足太陰兩臟,治諸虛百損,療五勞七傷。益氣力潤澤皮膚,長肌肉堅強筋骨。除寒熱邪氣,煩熱兼除;卻頭面游風,風眩總卻。羸瘦堪補,腫硬能消。開心孔聰明,澀精管泄滑。理脾傷止瀉,參芩白朮散頻加;逐腰痛強陰,六味地黃丸當用,搗篩為粉,作糊甚粘。
謨按:山藥能消腫硬,因能益氣補中故爾。經曰:虛之所在,邪必湊之。著而不去,其病為實,非腫硬之謂乎?故補其氣,則邪滯自不容不行。丹溪云:補陽氣生者,能消腫硬,正謂此也。
《本草乘雅》:效所杵之竅發賦形,如預備署所,故稱薯蕷。假微薄之種,充氣淪結,建立中央,故治傷中。以致虛羸,而為寒熱邪氣者,乃若益氣力,長肌肉,即治傷中虛羸之驗也。而傷中之因,皆因陰氣萎靡。薯蕷入土便生,陰森肥遁,寧不強陰,且其賦形效竅,則有竅處,寧不周到,雖假故物為胎,亦屬氣化所鐘,是與六芝交相為使。
《藥性解》:味甘,性溫,無毒,入脾、肺、腎三經。補陰虛,消腫硬,健脾氣,長肌肉,強筋骨,療乾咳,止遺泄,定驚悸,除瀉痢。喜門冬,惡甘遂。
按:丹溪曰:山藥屬土,而有金與水,宜入脾、肺、腎而補虛。經曰:虛之所在,邪必湊之。腫硬之謂也。得補則邪自去、脾自健,於是土盛生金,金盛生水,功效相仍矣。然單食多食,亦能滯氣。
《藥鑒》:氣溫,味甘平,無毒。手足太陰經藥也。治諸虛百損,療五勞七傷。益氣力,潤澤皮膚。長肌肉,兼強筋骨。除寒熱邪氣,卻頭面游風風眩。開心竅聰明,澀精管泄滑。理脾傷止咳,參苓白朮散頻加。逐腰痛強陰,六味地黃丸常用。其曰補虛羸者,以其甘助元陽,溫養肌肉也。其曰消硬滿者,何哉?蓋氣虛邪實,此硬滿之所由結也,今補中益氣,則正氣勝而邪自去,硬滿安能久存乎?二門冬為使。惡甘遂。
《景岳全書》:味微甘而淡,性微澀。所以能健脾補虛,澀精固腎,治諸虛百損,療五勞七傷。第其氣輕性緩,非堪專任,故補脾肺必主參朮,補腎水必君茱地,澀帶濁須破故同研,固遺泄仗菟絲相濟。諸凡固本丸藥,亦宜搗末為糊。總之性味柔弱,但可用為佐使。
《本草備要》:古名薯蕷,補脾肺,澀精氣。
色白入肺,味甘歸脾,入脾肺二經。補其不足,清其虛熱,陰不足則內熱,補陰故能清熱。固腸胃,潤皮毛,化痰涎,止瀉痢。滲濕故化痰止瀉。《百一方》:山藥半生半炒,半飲下,治噤口痢。肺為腎母,故又益腎強陰,治虛損勞傷。王履云:八味丸用之以強陰。脾為心子,故又益心氣,子能令母實。治健忘遺精。昂按:山藥性澀,故治遺精泄瀉,而諸傢俱未言澀。生搗敷癰瘡,消腫硬。山藥能消熱腫,蓋補其氣,則邪滯自行。丹溪云:補陽氣生者,能消腫硬是也。
《本經逢原》:山藥入手、足太陰,色白歸肺,味甘歸脾,大補黃庭,治氣不足而清虛熱,故《本經》治傷中寒熱邪氣,補而不滯,溫而不熱,又能益氣力,長肌肉,強陰固腎,止泄精、小便頻數。肺為腎之上源,源既有滋,流豈無益!《金匱》八味丸,用以強陰也。薯蕷丸以之為君,而主虛勞不足,風氣百病,甘溫平補,而不礙久積之邪也。其鮮者和生鯽魚腦搗敷腫。又搗爛,和川芎末、白糖霜,塗乳癖結塊,及諸痛日久,堅硬不潰,但塗上奇癢不可忍,忍之良久漸止,不過數次即愈。
《本草崇原》:山藥氣味甘平,始出中岳,得中土之專精,乃補太陰脾土之藥,故主治之功皆在中土。治傷中者,益中土也。補虛羸者,益肌肉也。除寒熱邪氣者,中土調和,肌肉充足,則寒熱邪氣自除矣。夫治傷中,則可以補中益氣力。補虛羸,則可以長肌肉而強陰。
凡柔滑之物,損即腐壞,山藥切塊,投於土中,百合分瓣種之,如種蒜法,地黃以根節多者,寸斷埋土中,皆能生長。所以然者,百合得太陰之天氣,山藥、地黃得太陰之地氣也。
《本草求真》:﹝批﹞補脾陰。
山藥專入脾,兼入肺、腎。本屬食物,古人用入湯劑,謂其補脾益氣,氣益由於陰補,非正說也。除熱。然究色白入肺,味甘入脾,氣雖溫而卻平,為補脾肺之陰。時珍曰:按吳綬云,山藥入手足太陰二經,補其不足,清其虛熱。是以能潤皮毛,長肌肉,與面同食,不能益人。詵曰:惟和面作餺飥,則動氣,為不能製麵毒也。不似黃耆性溫能補肺陽,白朮苦燥能補脾陽也。且其性澀,汪昂曰:性澀故治遺精、泄瀉,而諸傢俱未言澀。能治遺精不禁。味甘兼鹹,又能益腎強陰,故六味地黃丸用此以佐地黃。然性雖陰而漆甚,故能滲濕以止泄瀉。生搗敷癰瘡,消腫硬,亦是補陰退熱之意。至云補陽消腫,補氣除滯,理雖可通,語涉牽混,似非正說。至入湯劑以治火虛危證,難圖近功,必多用之方愈,以其秉性和緩故耳。
《得配本草》:惡甘遂。
甘,平。入手足太陰經血分,兼入足少陰經氣分。補脾陰,調肺氣。治虛熱乾咳,遺精泄瀉。游風眼眩,驚悸健忘。生者搗敷瘡毒,能消腫硬。
得菟絲子,止遺泄。配人參,補肺氣。佐羊肉,補脾陰;佐熟地,固腎水;合米仁,治泄瀉。入補脾藥,微炒;入補肺藥,乳拌蒸。治陰火,生用。恐氣滯,佐以陳皮。力薄須倍用。陰虛火動者,久必脾氣衰敗,泄瀉不止,用白朮、米仁以燥土,腎水益致乾涸。惟此同芡實、蓮子以實之,則補土不妨於水,乃為善治。
《本草經解》:薯蕷氣溫平,秉天春升秋降之和氣,入足厥陰肝經、手太陰肺經;味甘無毒,秉地中正之土味,入足太陰脾經。
氣升味和,陽也。脾主中州而統血,血者陰也,中之守也,甘平益血,故主傷中。脾主肌肉,甘溫益脾,則肌肉豐滿,故補虛羸。肺主氣,氣虛則寒邪生;脾統血,血虛則熱邪生,氣溫益氣,味甘益血,血氣充則寒熱邪氣除矣。脾為中州,血為中守,甘平益脾血,所以補中。脾主四肢,脾血足則四肢健,肺氣充則氣力倍也。
陰者,宗筋也。宗筋屬肝,氣溫秉春升之陽,所以益肝而強陰也。久服氣溫益肝,肝開竅於目,目得血則明;氣平益肺而生腎,腎開竅於耳,耳得血則聰。
《神農本草經讀》:此藥因唐太宗名蕷,避諱,故改為山藥,生搗最多津液而稠粘,能補腎填精,精足則陰強,目明耳聰。
凡上品具是尋常服食之物,非治病之藥,故神農另提出「久服」二字,可見今人每取上品之藥如此物及人參、熟地、阿膠、葳蕤、菟絲子、沙苑蒺藜之類,合為一方,以治大病,誤人無算。
蓋病不速去,元氣日傷,傷極則死。凡上品之藥,法宜久服,多則終身,少則數年,與五穀之養人相佐,以臻壽考。若大病而需用此藥,如五穀為養脾第一品,脾虛之人,強令食穀,即可畢補脾之能事,有是理乎?然操此朮者,未有不得盛名,薛立齋、張景岳、馮楚瞻輩倡之於前,而近日之東延西請,日診百人者,無非是朮,良可慨也。
《本經疏證》:其為物也,有皮有筋而肉最勝,又皮黃肉白,筋即仿其肉之色,又可悟其致厚肉之氣於皮,以為之體,而合皮(本為肺主而屬金色黃則土金相生而和合矣)與肉(本為脾之所主屬土色白赤為金土和合)之氣致之於筋,以為之用。肺者氣之所由行,肝者力之所由作,氣與力之受益,其端皆係於能補中,而肉最厚之物,此不可謂補中益氣力長肌肉乎?或曰,主傷中補虛羸,即補中益氣力也,而本經復言之何故?此蓋當連下句讀,主傷中補虛羸除寒熱邪氣云者,猶云補傷中而致之虛羸,除傷中而受之寒熱邪氣也。夫虛必有一處為先,他處乃連類及之者,邪所湊,雖云其氣必虛,然亦有陰陽之分。五臟六腑之異,譬之水決,定因其地窪下而灌之,乃氾濫及於他所。薯蕷所主之虛之邪,須審定其由傷中傷氣,方得無誤,不然,傷血及他傷亦能致虛羸成寒熱,又何別焉?別錄所主補虛勞羸瘦,充五臟,除煩熱,正與本經相印,惟下氣止腰痛強陰三項為特出,此則以野生者益善下行,最喜攀附磚石也,至於頭面游風頭風眼眩,唐以來醫家不甚用此味,故無從參其底裡,然質之仲景治風氣百疾,本經除寒熱邪氣,亦可默會其旨矣。
仲景書中凡兩用薯蕷,一為薯蕷丸,一為腎氣丸。薯蕷丸,脾肺之劑也,腎氣丸,肺腎之劑也,觀經脈別論食氣者先歸肝心,乃及於肺,飲氣則先歸脾而亦及於肺,至肺而後布其精、瀉其粗,惟不言至於腎。蓋腎固藏精泄濁之總匯也,風氣百疾者,心肝脾之氣懈於朝肺,肺遂不能輸精於皮毛,斯外邪乘而客之,是其責雖在肺,而其咎究在脾,故薯蕷丸以薯蕷帥補氣藥為君,補血藥為臣,驅風藥為佐使。少腹有故,小便不調者,肺之氣怠輸精於於皮毛,毛脈不能合精以行氣於腑,斯清濁兩者或泛其源,或塞其流,是其責雖在肺家輸瀉之不肅,而其咎實當歸於腎家翕受之不鹹,故腎氣丸以薯蕷隨地黃、茱萸、牡丹、附子、桂枝,以撥正其翕受之機,又以薯蕷帥茯苓澤瀉,以開通其輸瀉之道。曰腎氣丸者,明腎之氣固當留其精而瀉其粗也;曰薯蕷丸者,明脾之氣固當散其精而歸於肺也。是薯蕷丸雖謂之脾氣丸也可,腎氣丸雖謂之地黃丸也亦無不可,是皆穀氣穀精不充暢流動之咎也。薯蕷體滑多涎黏稠色白,其似肉中之脂液耶,不然,何以生搗可消熱腫也;其似腎所藏之精耶,不然,何以能強陰。凡物功能固莫不由形色性味而發,然能此復能彼,又莫不有一貫之理存乎其間,消肉中熱腫之與強陰,其義非可相直也,何哉?夫腫非一端而曰熱腫,則固當得陰濟,乃能解矣,矧不在皮膚,不在血脈,不在筋骨,而在肉,斯固為肉中之氣連掉不靈,致有所壅也,得厚肉多脂不爽生氣之物,其壅何能不解。且強陰非益精也,玩金匱之用薯蕷,蓋可以得其概矣。夫以陰中所由而言,則精自精,溺自溺,其源不同,其所由化亦異,何以腎氣一丸,在虛勞,在轉胞,則治小便不利,在消渴,則治小便過多,然惟此方可見溺能閡精,精亦能閡溺也。金匱真言論曰,北方黑色,人通於腎,開竅於二陰。水熱穴篇曰,腎者胃之關也,關門不利,故聚水而從其類也。是故精化為氣,方有以司開闔而無不禁之虞、壅塞之患;水精四布,五經并行,方有以容氣之遊行,而開者遂其開,闔者遂其闔,此統二竅而言之者也,若就一竅而言,則此竅過通,彼竅必塞,如下利則溺短,小便多則大便鞕,何獨於精溺而疑之耶?故曰味歸形,形歸氣,氣歸精,精歸化,此由粗以致精也;曰精食氣,形食味,化生精,氣生形,此精虛而挹粗以益之也;曰味傷形,氣傷精,精化為氣,氣傷於味,則粗者不能益精,反足以害精矣。由此而觀,則以濕熱下注而遺精,以精氣壅遏而溺澀,精溺雜下而為濁,及以溺多而動精,以溺塞而爍精,其源皆由脾胃之不咸。夫固曰腎者胃之開耳,夫不咸之始,必本於胃氣之不充,不咸之成,必歸於脾氣之不治,脾胃一臟一腑,皆在中宮,并主出納,而其性情則異,胃司降而喜涼,脾司升而喜溫,薯蕷溫平之物,不寒不熱,不潤不燥,為脾胃之所均喜,故其用為能致胃津於脾,而脾胃以和。故經脈別論謂食氣入胃,則散精於肝,而歸濁氣於心,惟飲入於胃,則輸精於脾,此不可易之常理也。
《本草新編》:味甘,氣溫平。無毒。入手足太陰二臟,亦能入脾、胃。治諸症百損,益氣力,開心竅,益智慧,尤善止夢遺,健脾開胃,止瀉生精。山藥可君可臣,用之無不宜者也,多用受益,少用亦受益,古今頗無異議,而余獨有微辭者,以其過於健脾也。夫人苦脾之不健,健脾,則大腸必堅牢,胃氣必強旺而善飯,何故獨取而貶之?不知脾胃之氣太弱,必須用山藥以健之,脾胃之氣太旺,而亦用山藥,則過於強旺,反能動火。世人往往有胸腹飽悶,服山藥而更甚者,正助脾胃之旺也。人不知是山藥之過,而歸咎於他藥,此皆不明藥性之理也。蓋山藥入心,引脾胃之邪,亦易入心。山藥補虛,而亦能補實,所以能添飽悶也。因世人皆信山藥有功而無過,特為指出,非貶山藥也。山藥舍此之外,別無可議矣。
或問山藥乃補陰精之物,而吾子謂是健脾胃之品,何子之好異也?曰:山藥益人無窮,損人絕少。余談《本草》,欲使其功過各不掩也。山藥有功而無過。言其能助脾胃之火者,是求過於功之中也。然而天下之人脾胃太旺者,千人中一、二,不可執動火之說,概疑於脾胃之未旺者,而亦慎用之也。脾胃未旺,則腎氣必衰,健脾胃正所以補陰精也。予道其常,何好異之有。
或問山藥補腎,仲景張公所以用之於六味地黃丸中也,然而山藥實能健脾開胃,意者六味丸非獨補腎之藥乎?曰:六味丸實直補腎水之藥也,山藥亦補腎水之藥,同群共濟何疑。然而,六味丸中之用山藥,意義全不在此。山藥,乃心、肝、脾、肺、腎無經不入之藥也。六味丸雖直補腎中之水,而腎水必分資於五臟,而五臟無相引之使,又何由分佈其水,而使之無不潤乎。倘別用五臟佐使之品,方必雜而不純,故不若用山藥以補腎中之水,而又可遍通於五臟。此仲景張夫子補一顧五,實有鬼神難測之機也。
或問山藥入於六味丸中之義,予既已聞之,不識入於八味丸中,亦有說乎?曰:八味丸,由六味而加增者也,似乎知六味,即可知八味之義矣。誰知八味丸中之用山藥,又別有妙義乎。六味,補腎中之水;而八味,則補腎中之火也。補腎中之火者,補命門之相火也。夫身之相火有二:一在腎之中,一在心之外。補腎中之相火,則心外之相火,必來相爭,相爭則必相亂,宜豫有以安之,勢必下補腎中之火,即當上補心下之火矣。然而既因腎寒而補其下,又顧心熱以補其上,毋論下不能溫其寒,而上且變為熱矣。用藥之雜,可勝嘆哉。妙在用山藥於八味丸中,山藥入腎者十之七,入心者十之三,引桂、附之熱,多溫於腎中,少溫於心外,使心腎二火各有相得,而不致相爭,使腎之氣通於心,而心之氣通於腎,使脾胃之氣安然健運於不息,皆山藥接引之功也。仲景公豈漫然用之哉。
或疑山藥不宜多用,何以六味地黃丸終年久服而無害也,得毋入於地黃丸可以多用,而入於他藥之中即宜少用耶?不知山藥可以多用而無忌。吾前言脾健之人宜忌者,慮助火以動燥,而非言其不可以多用也。
或疑山藥津滑,何能動燥?曰:山藥生精,自然非助燥之物。吾言其助燥者,助有火之人,非助無火之人也。
或問山藥色白,何能烏須,何吾子用之為烏須聖藥?曰:山藥何能烏須哉。山藥入腎,而尤通任督。任督之脈,上行於唇頰,故借山藥用之於烏芝麻、黑豆、地黃、南燭、何首烏之內,導引以黑鬚鬢,非山藥之能自烏也。或又問山藥既為引導之藥,則不宜重用之為君矣。不知山藥雖不變白,而性功實大補腎水者也。腎水不足者,鬚鬢斷不能黑,我所以重用山藥而奏功也。
《本草分經》:味甘性澀。補脾肺,清虛熱,化痰涎,固腸胃,澀精氣,兼能益腎強陰,而助心氣。
《醫學衷中參西錄》:色白入肺,味甘歸脾,液濃益腎。能滋潤血脈,固攝氣化,寧嗽定喘,強志育神,性平可以常服多服。宜用生者煮汁飲之,不可炒用,以其含蛋白質甚多,炒之則其蛋白質焦枯,服之無效。若作丸散,可軋細蒸熟用之(醫方篇一味薯蕷飲後,附有用山藥治癒之驗案數則可參觀)。
【現代藥理研究】
山藥具有刺激小腸運動、促進腸道內容物排空作用,能抑制胃排空運動及腸道推進運動,並能拮抗離體迴腸直性收縮,增強小腸吸收功能。
山藥有降血糖作用。
山藥能增加小鼠脾臟重量,增強機體免疫功能。
山藥具有極顯著的常壓耐缺氧能力。
山藥具有較好的延緩衰老作用。
本草備要
山藥 (古名薯蕷;補脾肺、濇精氣)
色白入肺,味甘歸脾,入脾肺二經,補其不足,清其虛熱(1)。
固腸胃,潤皮毛,化痰涎,止瀉痢(2)。
肺為腎母,故又益腎強陰,治虛損勞傷(3)。
脾為心子,故又益心氣(4),治健忘遺精(5)。生搗傅癰瘡,消腫硬(6)。
色白而堅者入藥。
【註】
1.陰不足則內熱,補陰故能清熱。
2.滲濕,故化痰止瀉。百一方山藥半生半炒,米飲下,治噤口痢。
3.王履云八味丸用之以強陰。
4.子能令母實。
5.昂按山藥性濇,故治遺精泄瀉,而諸家俱未言濇。
6.山藥能消熱腫,蓋補其氣,則邪滯自行。丹溪曰補陽氣,生者能消腫硬是也。
黏液蛋白
治遺精
盜汗
夜尿
夜多小便
止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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