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綠色ＧＤＰ」曇花一現

 文現深  2011-04-13 天下雜誌377期

中國的綠色ＧＤＰ制度正面臨叫停的窘境， 喊卡的背後突顯了中共內部環保與經濟的拉鋸。

中國大陸為了宣示環保決心，過去三年推動落實綠色ＧＤＰ制度，正面臨叫停的窘境。所謂「綠色ＧＤＰ」是針對傳統國內生產毛額（ＧＤＰ）無法反映自然資源損耗的缺點，提出一套調整指標，世上僅有少數國家試行。台灣在民進黨執政後，行政院主計處也曾試編過綠色ＧＤＰ。

中國經濟近三十年高速發展，對環境的破壞，已到了讓人怵目驚心的地步。在中共高層同意下，大陸國家環境保護總局和國家統計局去年首度聯合發布中國綠色ＧＤＰ報告。統計顯示，二○○四年中國大陸環境污染造成的經濟損失，高達五一一八億元人民幣（約合台幣二兆），亦即當年中國大陸經濟成長，應扣減三．○五個百分點，才能反映真實情況。

兩極反應

這項統計數據，在大陸內部引起兩極反應。輿論幾乎一致肯定當局願意把問題攤在陽光下，踏出正確的一步；反對者主要來自統計部門和地方省市官員，他們透過內部管道，聯合向有關部門施壓，質疑綠色ＧＤＰ的統計過於武斷。許多幹部更不願意看見自己主管部門追求經濟成長的成績被打折扣，甚至影響仕途。

七月十二日，大陸國家統計局長謝伏瞻回答記者詢問，把環保總局和國家統計局長期以來處理綠色ＧＤＰ的矛盾公開，宣布當局不會公布最新的綠色統計。

謝伏瞻說，「所謂綠色ＧＤＰ，是一種俗稱，是媒體、社會為了簡化所說的名詞。……國際上對此尚無真正意義的核算標準，也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採取這樣的核算方式，所以還不能夠公布這些數據。」

謝伏瞻的說法引起輿論強力反彈。發行量很大的《南方都市報》在評論中說，「綠色ＧＤＰ的命運，是每一個中國人的命運。它幫助我們認識，經濟增長是以多大的環境代價和社會代價取得的。幫助我們區分出『好』的經濟增長和『壞』的經濟增長。」

這篇文章還不點名指出，中共總書記胡錦濤提出的「科學發展觀」、「和諧社會」、「可持續發展」，在轉化為政策過程中，遭到嚴重的障礙。

最新的綠色ＧＤＰ核算，是否有某些爆炸性內容，招致官員集體抵制，外界不得而知，《人民日報》七月初報導環保總局副局長潘岳一篇演講，卻不經意露出端倪。

環境破壞成本驚人

潘岳是前中央軍委副主席劉華清的女婿，當過記者，是中國綠色ＧＤＰ的主要推動者。他在演講中透露，中國大陸環境可持續指數在一四四個國家中，排在第一三三名，「中國的ＧＤＰ，以每年八到一二％速度增長，但環境損失也占當年ＧＤＰ的八至一三％。」

「環境損失也占當年ＧＤＰ的八至一三％」，如果潘岳引用的數字，是出自尚未公布的綠色ＧＤＰ統計，結論可謂驚人，等於間接向外界說明：如果扣除對環境生態的破壞成本，大陸經濟可能是零成長甚至負成長。

換句話說，綠色ＧＤＰ的計算如果準確，大陸經濟成長的果實，有相當大的比例建立在對生態和環境資源的破壞上。對這樣嚴厲的控訴，外界不難理解，會引起當局多大的緊張和難堪。

《人民日報》對潘岳的報導，也顯示中共內部有一批支持綠色ＧＤＰ的人，默默發揮影響力。這方面的影響力，能否令綠色ＧＤＰ起死回生，很大程度反映中國大陸處理環境問題的決心和行動。對此，不只中國在看，世界也在看。

中國「綠色ＧＤＰ」曇花一現中國的綠色ＧＤＰ制度正面臨叫停的窘境，喊卡的背後突顯了中共內部環保與經濟的拉鋸。